脑洞与坑之歌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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[金枪] 继承人

复健一个克味mpreg故事,尝试用了一些让人不适的描写方法【。


继承人


多纳赫是个好孩子。人们总是这样说,有时候还会在后面加上一句:您真幸运,奥迪纳先生。


某种程度上,你的确算得上幸运。人类在孕育后代的过程中总是会遇到各种难题,错误的着床位置会演变成一场出血性休克,罕见的突变位点表达为畸形的器官,一次感染、一些辐射也足以让期待中的孩子变成吸引器里的模糊血肉、冰冷弯盘里的胚胎组织。当婴儿通过产道的挤压降生,肺叶舒张,脐带被剪断,它们就不再单纯是父母遗传物质的结合,一块植入的骨骼与软组织,而是开始成为一个独立的个体,不再受子宫的束缚和支配,然后逐渐不再受父母的约束与支配。


但多纳赫是个好孩子。他被你的养父交到你怀中的时候健康漂亮,几乎完美,不是挤压内脏的肿瘤,也不存在任何预想中的鳞片、腕足和尖牙。他只是一个再正常不过的人类婴儿,金色的胎发,皮肤白如新雪,看向你的眼睛有猩红的虹膜,不惧怕日光,也没有生食或者其他出格的饮食习惯。后来他一天天长大,学会走路,学会自己用叉子和勺,学会收到礼物后回以感谢和一个甜甜的亲吻,人人都说他聪明礼貌,乖巧得让人心疼,又这样秀美……人们很难不喜欢他,人们总是悄悄地问:您的孩子有怎样的母亲?她一定是一位聪慧非常的金发美人。


只有你知道答案,但你从不回答。


对于你来说,孩子意味着什么?恩赐,奇迹,礼物,意外,父母的希望,错误的证据。在很久之前,你和吉尔伽美什谈论过这个话题,那时候整个BAU都因为连环儿童失踪案件焦头烂额。你需要掀起警戒线,走进去,看到惨白的小手上长出尸斑,看到被遗弃在排水沟里的玩偶,看到小小的尸体装进鲜黄的裹尸袋……可怜的父母们,他们垂泪哀嚎,握着孩子的照片跪在泥土和雨水里,红蓝的车灯不断闪烁,变成一片斑斓到让人反胃的光晕。你看着这些,木然地接过同事递过来的烟,点燃它们,在尼古丁和焦油燃烧的味道里呛得咳出眼泪……但那些绝望的哭声,好像从来都无法从耳边消散。你会被噩梦惊醒,你需要更多咖啡,也需要更多安眠药物,好让自己的昼夜颠倒的工作中支撑下来,直到有一天,你告诉吉尔伽美什这一切。


他似乎早已知道,只是在等待你自己描述梦里每一个可怖的细节,等待你亲手拆出挫败、愧疚和痛苦,捧到他的面前。吉尔伽美什总是这样,永远是这样,但你还是无法抑制地想要看向他,不是吗?后来你们谈到你早已远走的生父,对你视如己出的养父,永远停留在童年之中的异父弟弟,以及因此精神崩溃的母亲。当然了,你看到那些崩溃的父母,总是会想起五岁的那个清晨:悲痛的哀嚎让母亲面目扭曲,怀抱里弟弟的尸体还睁着天真的眼睛,嘴角的血迹像是早餐时还没擦干净的树莓果酱,人们争吵的声音和警笛一样尖锐,在诡异而嘈杂的混乱里,你只能僵硬地,无助地站在原地。就和现在一样。你说。


而吉尔伽美什只是看着你,笑了起来(他微笑的时候带着一种鲜活的恶劣)。你认为这是你的错误,他说。因为你无力阻止这一切,因为你松开了弟弟的手,因为你让他落单,因为你,这场家庭谋杀才能发生,你亲爱的母亲才会余生都在疯狂中度过。


孩子是软肋。他笑着说下去。也是父母一部分的延续,是精神和肉体的继承人,你害怕自己有朝一日会重复生父身上的罪恶,所以才如此努力试图弥补。


你当时是什么反应?哦。你反驳他,你因为被冒犯而愤怒,但他捏住你的手腕,笑着说无所谓,迪卢木多,你总有一天会明白……但不是今天。


你看着他,那是个深夜,你们关掉了所有的灯,只剩电视屏幕上鲜艳的光影在他的眼角流过,像某种鳞片艳丽的蛇留下猎食的痕迹。吉尔伽美什凑近你,在血红的虹膜中心,他竖立的瞳孔微微扩张。


他总是如此。


现在,多纳赫一天天长大,像悄悄发芽的小树苗,他今年四岁,除了和你毫不相像,没有任何值得认为异常的地方。但你依旧会在某些时刻感到一瞬间的恐惧,因为孩子是父母的继承人,是你们的一部分,他无害而美丽,却是一片小小的,黄金的影子。


吉尔伽美什的影子。


你从来不去看多纳赫的脚下,不去管与阳光不成比例的阴影,不去思考他为何长久地盯着黑暗。你的儿子是你的软肋,尽管孕育他像用血肉去喂养一块植入新生器官的异物,尽管他的降生血腥得近乎惨烈,你却无法不爱他,就像你的母亲在疯癫中依旧对着你微笑,想要递给你一支长茎玫瑰,就像你明知吉尔伽美什充满危险,却依旧想要靠近他直至将自己焚烧殆尽。你抱着他,在每一个节日接受人们的祝福和赞美,你们走过昏黄的灯光和雪夜,你们企图成为一对再普通不过的父子。


但你知道这只是时间问题,你们的儿子是你们的一部分,是你们精神与肉体的继承人。多纳赫是个好孩子,现在是,那么以后呢?或许总有一天,他会满身鲜血地站在你的面前。


你总会明白,但不是今天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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