脑洞与坑之歌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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[金枪性转] Haunted-3

拖拖拖的过渡章节,回头应该会改改扩扩。下章全程打架,再下章就完结啦。


我已经写到9000了真不容易【。


3.

 

吸血鬼大方地满足了她的要求——这会是一场仅有他们两人的狩猎,一场用性命作筹码的血腥赌博。这座剧院里不会有其他的吸血鬼,如果她赢了就能安全离开,但是一旦她选择逃离这里,那些被今晚的骚动惊扰或者吸引的黑暗生物就会将她撕碎。

 

“我可以好心地提醒你一下,外面那些杂种已经饿了好久了——他们会像对待你的同伴那样咬断你的脖子。”

 

这一点上他并没有说谎,因为她确实透过走廊上的玻璃窗,看到了几个站在剧院门口的身影。他们沉默地站立在那里,和之前的吸血鬼们相同样式的黑色斗篷在夜风中缓慢地飘动。

 

“如果还想多活那么一会的话,就把这个游戏玩得漂亮一点,修女。”

 

迪卢木多从来就不相信狂傲自大的血族会在失败之后轻易放走敌人,她知道对方所谓的胜利者的奖励不过是藏在香料酒里的毒药——让走投无路的人别无选择地饮下,甚至在死前依旧感叹于鸩酒虚幻的甜美。

 

而她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拖延时间,等待梵蒂冈发现情况异常后派来的支援,或者白昼的光芒。如果她能活着等到其中任何一个的到来,她就能够得救,甚至可以杀死那个吸血鬼。

 

水银般的月光从云翳之后慢慢流淌而下,黑夜的力量像是长出了新生藤蔓的植物,开始绽放出邪恶而艳丽的花朵,开始攀上顶峰。

 

 “我虽然行过死荫的幽谷,也不怕遭害,因为你与我同在,你的杖,你的竿,都安慰我。”黑发的修女低垂下头颅默念着《诗篇》上的文字,她捧起胸前的白银十字架,将虔诚和渴望的吻献予她最后的寄托。

 

 

“我不会害怕你,吸血鬼。”她微笑着回答道,金色的眼眸像是撕裂黑暗的朝阳。

 

 

“我有一个疑问,”言峰绮礼打断了她的陈述,“你为什么如此相信那间剧院里只剩你们而没有其他吸血鬼存在?”

 

迪卢木多望着主教轻轻摇了摇头:“我从来没有真正相信过他,也不曾放下过警惕,提出的要求也不过是为了有一个降低危险的可能。但是……很奇怪,因为后来我发现,对方把单独狩猎的乐趣放在了得到猎物之前。”

 

主教有些感兴趣地挑起了眉,他的嘴角露出隐约的笑意:“所以当时罗斯林剧院里,确实只剩下了你和那个吸血鬼——是这样吗,修女迪卢木多·奥迪那。”

 

“请原谅我不能给予您准确的答复,尊敬的主教大人,”她微微眯起了琥珀色的眼眸,仿佛承受不了明亮而惨白光线的夜行动物,“我唯一能确定的就是——在此之后,仅有他这一名吸血鬼出现在我所活动的范围内。”

 

 

她决定离开现在所处的位置。迪卢木多身上有着新鲜的血腥味,这对于嗅觉灵敏的暗夜种族来说就像黑夜里的荧光一样明显,是追逐猎物的绝佳标记。而如果想要隐藏它,她只能将血的气息藏入血腥的海洋——回到流血最多、伤亡最惨烈的地方去

 

罗斯林剧院的中心剧场。

 

她穿过装饰着油画的走廊,颜料剥落的肖像用意义不明的眼神追逐她的身影,在黑暗里给予沉默的注视。年轻修女将脊背贴着墙,安静而迅速地闪到了边门。迪卢木多侧过头,尽量不发出声响地推开那道门——然后铁锈一样冰冷而腥甜的味道像海水一样汹涌地包围了她的感官。

 

微弱的月光和风一齐涌进了门扉之后。她快速地通过夜视镜扫视了整个观众席、二楼的包厢以及舞台,暂时并未发现什么值得注意的身影和潜藏的危机。她小心地向前迈出步伐,足尖却碰到了柔软的人类肉体。

 

地毯已经被血浸透得看不出原来的图案,那些原本鲜红、温热的液体已经在夜晚的低温之中凝固,氧化发黑。迪卢木多慢慢垂下来原本握枪指着前下方的手,她金色的虹膜倒映出一具苍白而尚未完全僵冷的女性躯体,于是她蹲下身体,摘掉了死者脸上遮蔽容颜的夜视镜。

 

尸体无神的眼睛寂静得像一潭黑色的沼泽,它们对着她颤抖的瞳孔,将死亡之前的痛苦无助与绝望毫无保留地展露出来。修女服白色的硬领被尖利的指甲撕扯开,裸露出惨白得发青的脖颈皮肤和胸脯。她的牙齿用力地嵌入了自己的下唇,黑发修女摘下了夜视镜,将那个可怜女孩的衣领拉好,合上了她的双眼。

 

“阿门。”一阵静默之后,她在胸口划了一个十字,轻得像水雾一样的声音在空气里消散。

 

迪卢木多认得那个年轻的修女,她是当时最先进入中心剧场的几名修女之一,是一位拥有出色驱魔猎巫能力的女孩子,但远远不是那些力量强大、渴望鲜血的吸血鬼的对手。如果不是他们,迪卢木多在心里对自己说,她们就不会这样死去。

 

但她同样在心底责怪自己,她痛恨自己的无力,痛恨这次的惨烈失败,痛恨这个夜晚发生的一切——虽然修女们从来将为神圣的事业而殉道视为荣光,然而当现实的残酷和无情赤裸裸地展现在面前时,迪卢木多依然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屈辱、痛苦、悲伤和愤怒。

 

“在为你的同伴哀悼吗,修女?”耳畔突然传来的声音让她几乎是立刻举起了枪,然后她反应过来那是耳机里发出的声音。该死,她刚刚不是关掉通讯了吗?!“虽然是无谓的徒劳,但也是有趣的戏码,难道不是吗?”吸血鬼笑着补充道。

 

迪卢木多发狠地摁了几下通讯器,却发现这个小巧的机械突然陷入故障,无法关闭。有趣的戏码——在那个血族眼里,没有什么不是值得嘲笑、值得用戏谑的眼光去打量的。人类因感情而产生的哀伤和软弱,也只是他随意欣赏和亵玩的事物而已。

 

“放心吧,吸血鬼先生。当您的心脏被我射穿的时候,没有任何人会为你流下眼泪的。”修女压低声音回答,她的心被复仇的渴望和一直以来的仇恨填满,几乎要燃烧起来。

 

回应她的依旧是一阵笑声。“比起眼泪,”他的心情听起来非常轻松和愉快,“我更喜欢鲜血。”

 

“弱者才需要眼泪哀悼,王只需要鲜血来献祭。”

 

 

“他称呼自己为‘王’,”迪卢木多回忆着说,“而他确实像一位残暴的帝王:狂妄,自大,又拥有强大的力量。”

 

“血族已经很久没有王了。”主教不动声色地说。他的手指拨弄着乌木的玫瑰念珠,和念珠一样漆黑的眼眸注视着修女——然而他有些惊讶的发现,迪卢木多的目光偏向了他身后的角落。

 

她琥珀一样剔透的眼珠被迷惘、疑惑和无法忽视的警惕蒙上了一层珠灰色的光,就像是一只为从未接触过的事物而迷惑甚至是心生恐惧的幼兽。而被她注目的书记官似乎是有些诧异地抬起头,用深陷在兜帽下阴影里的眼睛回望着年轻的修女。

 

言峰绮礼轻咳一声唤回了她的心神:“请继续。”

 

迪卢木多像是被惊醒一样收回目光,充满歉意地低下了头:“非常抱歉,主教大人。”她随手把发丝别到耳后,手铐的锁链发出清脆的声响。

 

“您说的没错,血族已经很久没有王了。”迪卢木多重新开口说道。

 

吸血鬼们曾经有过统治者,他们的王是夜晚的主宰,是所有黑暗里的生物匍匐朝拜的对象。关于他的传说就像罕见而妖艳的花,只在异教徒的歌谣里开放——但能唱出那些古怪又诡异歌词的喉咙与舌头,早就在圣裁的火焰里化为灰烬。而他存在年代是那么古老,他的臣民也因为畏惧而不敢说出他的名字,于是血族之王的故事就在时光的冲刷下,只留下了一个模糊的影子。

 

教廷中没有人知道他的名字,也没有人知道他是在黑暗的棺材里和永不凋谢的花朵一起沉睡,还是早在银器、圣水或是阳光之下化为了尘埃。

 

“你在怀疑他可能是吸血鬼之王?”

 

“主教大人,”年轻的修女摇了摇头,“这只是一个猜测罢了。我想您大概知道,近来的吸血鬼活动异常地频繁——这或许会是个预兆,或者警告。”她抬起色泽瑰丽的眼眸,眼神真诚纯净得不含一丝杂质,让人几乎难以说出拒绝的话语。

 

言峰绮礼沉默地指腹移到了玫瑰念珠的十字架苦像上,他似乎略微思索了一会,思绪在梵蒂冈的修女院、宗教裁判所、教皇还有吸血鬼之间游移,最终不置可否。“这恐怕并不在我需要了解的范围之内,”他说,“请继续说说接下来的发生的事情吧。”

 

迪卢木多在心底轻声叹了一口气,她早已预料到了这样的结果,但事实依旧让她感到了疲惫和失望。如果那天晚上他们之间的对话信息能够像往常一样传回梵蒂冈,她可能不用这样辛苦地辩解,力证自己的清白和忠诚——但是随着通讯的中断,这一切都只能存在于想象中。真是太糟糕了,她自嘲地轻笑了一声。

 

面对仿佛无穷无尽的讯问和庭审,修女感到了比面对吸血鬼时还要强烈的不安和无助。

 

但在3月13日的那个夜晚,她绝不会有这样的想法。



TBC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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